碧蘿山居

這是30年前，我帶著相機為外婆拍的相片。最愛去翻媽媽的舊相簿，外婆總是笑瞇瞇在相簿裡，就如同小時候媽媽帶我們回外婆家，外婆一直都笑瞇瞇的在門口等待。

從前去一趟外婆家總是不容易的，台北搭火車到苗栗，再換車到頭屋，明德水庫尚未興建時，外婆的家在山裡，還要過一條大河。窄窄小小的便橋，河水在橋下淙淙的流著，這木板橋好長好遠，媽媽讓我走在前面，我伸長著手讓媽媽抓著，生怕掉到河裡，媽媽在後面叮嚀著：不要看河水，會頭暈的。過了河，走上一段斜坡，一間土角厝出現在一片茶園裡，外婆背著表妹小菊蘭在大埕前相迎。不記得外婆那時是否就有白髮了，但那笑容一直一直都不曾改變。

後來外婆家搬到水庫附近，舊的家聽說在水庫裡了，回外婆家再也不用過河。爸爸有時回苗栗會接外婆來台北住個幾天，我們最愛聽外婆說話，外婆說的是四縣的客家話，音調像唱山歌般的好聽。

長大後，還是愛跟著媽媽回娘家，那時有了相機，喜歡東拍拍，西拍拍，媽媽說給外婆拍張相片吧！外婆有些靦腆，但也開心的坐在椅子上讓我拍照。其它相片已不知何處去，外婆的相片只剩兩張，一張和媽媽在明德水庫合照，另一張就是這張了。

有時看著相片，想外婆，也想媽媽。